薛傅文将手机扔在宾馆床上，屏幕仍显示着选秀结果的直播，第一轮第12顺位被宁波富邦选中。他用手抹了抹脸，汗水与眼泪交融在一起。三个小时前，他还在给石家庄翔篮的队友发信息：“若是落选，下赛季NBL的工资可能要提前支取，老爹的医药费可拖不起。”
此时，隔壁房间的刘仁斌盯着电视出神，最终以第二轮第29顺位被南京同曦选走。他失控地蹲下，狠狠捶了几下地毯，解散的安徽文一客队行李箱，这下终于可以安心不再打开。
去年在广州龙狮更衣室哭得无比惨烈的李祥波，此时却是国字号集训名单上的一员，而这位曾和他们一同在山东青年队艰难度日的兄弟，如今光芒四射。那时，薛傅文在NBL的直播间里留言：“文子什么时候能回到这个舞台？”没想到他真的成功了。赛后，在休息室里，宁波总经理拍着薛傅文的肩膀说：“老邱彪真狠，明明是在卖掉第12号签，却意外捞回自家池塘中遗漏的鱼。”山东男篮放弃的选秀权，恰好将流落于NBL的旧将送回了CBA。
展开剩余57%在试训期间，刘仁斌经常被问到：“26岁才参选，不觉得晚吗？”他撩起球衣，显露出小腹上的伤疤。两年前在安徽文一对阵河南赊店老酒时，他在争抢中被鞋钉划开了十厘米的口子，而当时队医缝合时还嘟囔着：“NBL这场地的费用都欠了半年，草皮里还藏着石头。”他当时只是盯着天花板想着，只要能继续打球就足够了。如今，南京同曦的队医再次为他进行体检，检测仪器的滴答声响起，刘东，另一个山东汉子进来了，扔给他一袋煎饼：“老乡别紧张，我们队缺少会投三分的大个子。”刘仁斌握着煎饼默默无语，三年前再吃这种食物时还是在文一的食堂，那是最后的午餐，李祥波为每个人的饭盒塞上了两张饼。
球探报告里的残酷数据令人为之一惊。薛傅文191cm的身高在CBA的后卫中显得瘦弱，而宁波教练组观看他的NBL防守录像时摇头：“被深圳新世纪的贺希宁撞飞三米那一幕，实在让人感到心疼。”但是，另一旁的数据耀眼无比：上赛季对长沙勇胜，他单场命中9记三分，轰下49分，仿佛在玩2K游戏。
在南京同曦的战术板上，红色圆圈标记着位置。“刘仁斌站在这里，”助教指着三分线，“即使前九次全不中，第十个也一定会传给你。”他们刚遭山西原帅的致命一击，深知道37.5%三分命中率的空间型内线多么稀缺，即使这个数据源自NBL。
山东高速大厦会议室弥漫着烟雾，纪民尚掐灭香烟：“放走的孩子如今全成了别人手中的尖兵。”墙上挂着青训时期的合影，17岁的李祥波与薛傅文笑得灿烂，底下小字注明：2018年输送至安徽文一合作培养。如今合作方已解散，培养出的苗子却反过来变成了对手的武器。
邱彪在隔壁训练场怒吼不止。于德豪拖着轮胎进行折返跑，而新来的试训小将正在艰难喘息。“看什么看！”邱彪一脚踢飞篮球，“薛傅文在石家庄零下五度加练的时候，你们却在暖气屋刷抖音！”记者的镜头偷偷转向角落，那里悬挂着一条幅标语：防守效率联盟第三。
李祥波在国家队集训馆收到了视频，画面中薛傅文在宁波主场疾风般拍打地板，而刘仁斌则在南京食堂啃着盐水鸭腿。“哥几个全都火了，”李祥波将手机架在力量器械上，自信说道，“当年在文一更衣室打赌的五百块钱是时候还了，我说过，再怎么埋藏也埋不住会生长的种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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